棋昱/云次方/《老师的秘密》
突然翻到半年前写的文，好甜好可爱，还是想分享一下，都是老梗了，欢迎食用。
沙雕文系列
请勿上升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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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蔡程昱，是梅溪湖二高高二G班班长。
我特别特别崇拜我的班主任兼历史科科任老师郑云龙老师，他长着张狂拽帅酷炸的脸，虽说有些时候与光头强有这么一点相似，但我觉得三星堆更加贴切，上历史非常有代入感，他上课时常迟到早退，大概是睡过头了忘记上课时间被隔壁班王老师叫过来上课，我们会开玩笑说老师的口水印在脸上，看着他装出一脸毫不在意用手迅速抹了两把而哄笑不止，真的屡试不爽。
老师低沉磁性有时仿佛像猫打呼噜的声音，令班里女生为之迷恋，还有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对，我们上课都非常认真，历史平均分都是年级第一。
老师性情多变，有时幽默有趣，有时冷淡懒散，但是我们都很喜欢他，郑老师在学校里边已经有一个粉丝群了，他自己肯定不知道，我在里边还是管理员嘿嘿嘿，大部分都是学妹学姐，哼，这些学妹，只知道觊觎老师的脸，不知道他拥有有趣的灵魂，肤浅。
作为班长有时候学校有活动会放学留下来做点班级策划或者帮同学补习功课，晚点出校门就会看到郑老师走向校门左拐那棵树下停着的一辆奥迪，隔天又换了一辆玛莎拉蒂，令我疑惑的是，为什么一个身材挺拔，性格随和，好看多金，上下班还有专车接送的成功男士，非要做一位普普通通的历史老师？老师不求功名成就，兢兢业业做一名人民教师，尽职尽责用知识浇灌祖国的花朵，着实令我感动，长大以后，我想像他一样当一名人民教师，爷爷奶奶送我最喜欢的喜之郎…咳咳咳。
至于我为什么能胜任班长一职，那是因为高一军训时口号喊得响亮，又经常帮同学抬水，廖校长夸我一身正气，责任心强，我就坐上这班长的位置没下来过，能当郑老师的助手我就心满意足了，班里纪律严明，班风严谨，积极参与校园活动，连续两个学期被评为标兵班级，作为G班班长，走在校道上脸上都是带着光的，还有挺多人眼熟我，真好。
过几天就是高三成人礼了，我一定要争取上台做高二学生代表发言，这可是极少一次能够站在广播站站长温妍学姐的身边机会，我一定要努力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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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鹤，鹤儿~”
“干嘛？”
“帮我写一下高三成人礼的发言稿呗，请你喝可乐”
“不喝”
“你就帮帮我嘛，这次温妍学姐是主持，或许我能跟她讲上话，这周饭卡你刷我的”
“成交，想不到想不到，三好学生还有暗恋对象，行吧，我晚自习写”
“行嘞”
搞定语文科代表还不简单？反正我知道他一定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虽说平时嘴上毒了点，那肚里的墨水可真不少，能说会道，光语文成绩就拉开我十几分了，这次月考又被压了十分，不成不成，下次我可得反超回来。
——
“诶诶诶，张超，我来帮你交，正好我找老师有事”
“太棒了，谢谢你啊班长，我正好去趟小卖部”
历史课代表收好作业正要交，我就截了他，刚下完晚读呢，今晚的自习时间自由安排，老师们应该都去开月考总结会了，郑老师偶尔懒到不愿意从这一栋五楼爬到相隔一个食堂的综合楼三楼会议室，反正也不是什么领导，这次历史平均分又稳稳拿下了第一，刚刚看到办公室亮着灯，老师应该在，可以去找他要代表发言申请，这样我离学姐又近一步了，妙啊。
——
不得不说，这堆作业有点重，垒起来还挡我视线，好在办公室是四楼，下楼梯有点艰难除了偶尔看不到路外几乎没什么障碍，离上台的机会越来越近了，还能跟郑老师多讲讲话，我太聪明了。
我抱着有些沉重的作业，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放慢了脚步，门是半掩着的，传来两个男人的笑声。
嗯？怎么还有别的老师在，说实话我有点好奇，想靠近看看里边是谁，谁知道，好奇心害死猫，不，是害死我。
我往前探头，作业向前倾斜导致我重心不稳，狠狠撞上办公室的门，哗啦啦作业全散地上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跟着向前扑，万幸的是我没有趴在地上，而是跪着，给老师行了个大礼，真是丢死个人。
可当我慌乱抬头
哦！买！嘎！
这一幕使我震惊到发愣，久久钉在原地，眼前这一切可真是颠覆我对郑老师的看法，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世道变了？还是我不够前卫？
老师翘着长腿坐着挺直腰身一脸“你打扰到老子的好事”眯着眼俯视我，一只手拉着阿云嘎校助的领带，阿校助坐在老师的办公桌上努力憋着笑，仿佛欣赏这突如其来的闹剧，准备将手里掂着半勺蛋糕喂进郑老师嘴里的手因为憋笑颤动着，郑老师回头狠狠瞪了校助一眼，咬掉勺子里的蛋糕，怎么看都像一副傲娇小女友，呸，我怎么能这么想，但这偏偏的就是事实，我脑里五雷轰顶，霎时间茫然一片
他是谁？
我是谁？
我在哪？
他们在干嘛？
“收拾”，楞了半晌老师下令了，我如梦初醒，飞快的捡起地上的作业，此时此刻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把我的头死死按住，我的脑子里不断回播着刚才的画面，我冒着冷汗无比迅速的收拾好作业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气呵成，撤离办公室，我甚至还能听见阿云嘎校助爽朗的笑声中掺和着
“哈哈哈哈哈哈，这孩子真逗”
我的妈呀…
我看到了什么？
郑老师虽说年近30不算年轻但是多金高颜单身，况且是个纯纯正正的直男，我从来没有想过，郑老师居然有，有男朋友，还是校长助理阿云嘎，那个经常穿高领毛衣西装外套还天天抱个文件夹在校园里神神秘秘来去无踪，眉眼中有不同于常人的异域风情，下雨天经常给廖校长撑伞活的像个保镖，这两个男人是几乎是全校单身女老师盯着的肥肉，大概是为了不让嫉妒心极强的女人打架，自己内部消化了，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我去，我感觉我的世界观颠覆了。
我觉得我冲出办公室的速度比我上次校运会跑两百米的速度要快几倍，脑子里全是混乱不堪的想法，飞奔上五楼时狠狠撞上一个人，用力到我向后倒下，这可是在楼梯上啊老天！
当我挥舞着双臂准备接受后脑勺和瓷砖地的亲吻时，我的一直手臂被大力扯回，吓死老子了。我扶住楼梯把手站稳了，面前的人臂弯里夹着一个篮球，红色的球衣印着醒目的7。
我想我又完蛋了，隔壁班体委龚子棋，上次篮球班赛把我们班虐个半死，还嘲笑我打球菜，这一脸凶巴巴的样子我也不敢多说啥啊！
“你撞到我了”
“噢噢，对不起”
赶紧跑赶紧跑，我刚拔腿，被人扯了衣领拽回来，对上那张刚打完球汗腾腾的脸，他还在微喘着，带动脸上的肌肉上下起伏，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五官深邃，剑眉星目，他其实还蛮好看的，就是长得有点凶，还用鼻孔瞪我。
“你撞到我了，怎么赔偿”
“好过分，不就是撞了一下嘛，我都道歉了”
“请我喝可乐，不然这周我天天找你”
这人也太过分了，好不爽，但是我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我也不想惹上事儿啊，听别人说龚子棋家里有黑道背景，当时我还不信，直到我撞见他在校长办公室里因为校外打架被训斥，但是没有被处分也没有公开，肯定是有背景，现在我半信半疑，我快疯了，撞见郑老师不为人知的一面，又被这个疯子缠住。
罢了，破财消灾。
“哦，请…请就请，快放开我”
“明天记得送到，我就在隔壁”
我看见他得意的笑容就忍不住想踩他一脚，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烦透了，还要每天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和金钱给他买可乐！打又打不过，我可是好好学生，班级标兵，算了，不跟他计较，回去学习了。
回到教室，我发现我根本定不下心，我以后上课要怎么面对郑老师？或许我就不应该去交作业，他一定先喊我去办公室，然后威胁我，撤我职位给我换班，对了，还有个校长助理的男朋友，如果我被退学了怎么办，我还没跟温妍学姐说上话，还没参加学考，明天还要给龚子棋买可乐，我这高中生涯从此就走下坡路了？
“班长，班长”同桌碰了碰我的手肘
“怎么了”
“班主任找你，叫了你三次了”
事情该结束了，我甚至觉得我的高中生涯要就此截止了，我极不情愿地起身，瞥到门口高大的人影，貌似有双要吃人的眼睛，我根本不敢抬头，该来的总会来的，但为什么这么快！
“走”
是极其严肃的语气，我抱着必死的心态，又回到了事情发生地，阿校助还坐在沙发上划着手机，我觉得我今天就栽在他们手里了，我挪着步子过去，紧张得不行，衣角都快被我攥烂了。
“坐”老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我咽着口水木讷地坐下，像一个正在被审问的犯人，我觉得有两道视线在我身上积聚在我身上，准备将我杀掉，因为一个巨大的秘密。
“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人”
“噗”
我如释重负，旁边的阿校助笑出了声
“老师…我…会保密的”
我又咽了咽口水，真诚看向郑老师
“行了，看给你紧张的，下次进办公室敲门，还有，数数那堆试卷拿下去放着，下节课测验再发”
就这么简单？我还沉浸在不用被胁迫的欢乐中，但我觉得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一下，郑老师和阿校助在一起的事情，我还得努力掰正老师在我心中的形象，把那些七七八八的破事清除掉，坦然接受，不就是老师谈恋爱了，有什么好奇怪，对，这不是我该想的，等等，我差点忘了什么
“老师…我想申请高三成人礼高二学生代表去发言”
郑老师把视线从阿校助脸上收回来，
“噢噢，把发言稿交给语文老师就可以了”
这也，和平常太不一样了，我相信还得用一段时间来正视郑老师在谈恋爱，一切言行皆为正常。我还是快走吧，发言什么的都搞定了
“谢谢老师，我回去了，不打扰你们”
真是大起大落，正当我飞出办公室雀跃欢呼时，阿校助的笑声打醒我混乱的脑子，我刚才作了什么危险发言…
但是我回头一看，郑老师嗔怒着锤了阿校助的肩头，我想我以后一定会习以为常，吃尽狗粮。
——
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我非常顺利的把稿子交到语文老师手中，老师说了会安排上的，顺带夸奖我积极的态度，正当我暗戳戳乐呵着，发现门口站了个人，龚子棋，又是这个瘟神
“蔡程昱，出来”
为什么这人叫我这么像叫小弟
“干嘛，我又怎么了”
我走过去，恼火抬头
“你怎么还没给我送可乐”
我怀疑这人脑子有病
“我又不是不给你，再说了，早上喝可乐不好”
“你跟我去吃饭，顺便买给我，我现在就想要”
什么东西？太过分了！
“我…那行，走吧”
算了，我还是认了。
刚刚找老师拖了时间，食堂的队列都比较长，我被那个瘟神派去买可乐了，冒水的罐子冰冷刺骨，我得两手换着拿，这人故意的吧，刚入春还非要冰的可乐。
我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一眼就能望到正在排队的龚子棋，打篮球的身板真好，精壮挺拔，况且龚子棋那张棱角分明，冷峻凶巴的脸在人群中挺好认的，我看到一个梳着马尾，长得白白净净，穿着高一配套校服的学妹，给他递了瓶水，然后这人居然拒绝了，害得人家尴尬收场，他是不是活该单身？
可乐罐子上的水珠一颗一颗往下滑，我盯着红亮亮的罐子发愣，我好想…喝掉那充盈着气泡甜甜腻腻的汽水，直到往前推的餐盘打破了我的幻想。
“我随便打的，爱吃不吃，这顿我请”
这人说话怎么那么欠揍，我白了他一眼，津津有味扒着食堂的油炸蛋炒饭，汽水被打开的声音刺进我的耳朵，顿时感到口干舌燥，我再次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故意捉弄我，让我吃炒饭，又在我面前喝水，让我望而不得，难耐不止，我十分不满的看着他，喉结滑动，吞咽液体。
有点好看，有点上头。
但是还是很欠打，我的口腔又干又腻，脑海里翻滚着想喝水的念头，咀嚼的动作变慢了许多，而且他仿佛看出了我的难堪。
“喏，看你吃得很难受的样子，给你喝口”
他把湿淋淋的罐子推到我面前，晶莹的气泡在褐色的液体中翻滚崩裂，一点点勾着我的神经 。
行，我喝。
我倒了一大口到嘴里，心满意足的吞下，然后，他就笑了。
有什么可笑的？
我把可乐罐推回去，迅速扒了几口拿着餐盘站了起来
“我吃完了，待会还要上教室自习，你慢慢吃”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拿起可乐罐回着话
“行，三好学生，学习当饭吃”
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我在来来往往的人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校助的一身衣也太瞩目了，穿在他身上和穿在别人身上大有不同，他比郑老师要瘦点，黑色的高领毛衣遮住了喉结，有说不出来的性感和色欲，手里提着的粉嫩的甜品包装袋和整个人有巨大的反差，等会，好像有点眼熟，今天早上有个不认识的学姐站在我们班门口等人，掐着下课的点堵到了郑老师，然后当着我们的面给郑老师送东西，递过去的就是这个粉粉嫩嫩的甜品包装袋，郑老师不仅把这位学姐训斥了一番，早退窜楼，不遵守学校纪律，上高三了不好好学习，东想西想，而且还义正言辞扣了人家的礼物，我看着学姐，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快滴下来了，十分委屈的走掉。
那我可能明白了老师为什么能有男朋友。
我当时在旁边既为学姐感到难堪，又特别心疼，太惨了，她是不会知道郑老师是有主的猫，只有我知道。
为什么我甚至有点骄傲？
校助在高二楼下，我想要上教室必须经过他旁边除非绕到另一头，我是不是要和他打招呼，但是为什么我觉得很奇怪，我走过去了，刚好郑老师下楼了，我和他们撞了个面，硬着头皮打了招呼
“老师好，校助好”
“好，吃饭了吗？”
“吃了，老师你们去吃饭吗？”
“是，下午有成人礼彩排，你组织一下同学啊，先走了”
“知道了”
我从没见过老师笑得那么开心，笑得真像刚对结婚的新人，阿校助那就没从老师身上下来过的宠溺的眼神快把我给溺死了，还有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真的好吗？不知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相貌又如此惹眼，不管是男男女女都会注意到的吧，算了，老师太会舞，而且我严重怀疑阿校助私用公车接男朋友下班。
虽然这些事真的很奇怪，但我现在也慢慢接受了，老师的私事与我无关，我能做的就是好好守着秘密，也算是保护他们，好好管理班级，帮老师分担事情，我突然觉得自己伟大了不少，明天就是成人礼了，我都迫不及待和温妍学姐说上话了。
我在教室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稿子，出自语文课代表的手就是不一样，用词激情澎湃，有好多吹不完的彩虹屁，但是我读着读着就困了，饱腹过后是午休的倦意，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像宿舍里的半夜打着的小黄灯，我没多想就趴下睡了，全然忘记了快到点回宿舍午休的时间，打铃了我都没听见。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头上盖着一件校服，我明白为什么听不见铃声了，这件校服几乎是给我营造了个睡眠的好环境，遮住了部分光线，还有，还有为什么龚子棋在我旁边？坐得端正还翻我的草稿本，可是写了温妍学姐的名字在上边的！
“你干嘛，尾随我啊，你到底想怎样”
他皱着眉合上本子，指着我的脸道“有口水”
我胡乱擦了一下，只听见他颇有逻辑的解释“我上来拿校服，路过你们班看见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午休铃又准备响了，值日老师开始清楼，我好不容易引开他，不然你怎么能睡到现在，午休时间都过半了，我索性就不下去了”
那我是还要感谢他帮我引走老师不挨被抓，还在这里给我挡了半小时阳光？
“你怎么这么傻，学习学到不会休息？”
谁感谢他谁是猪。
“温妍是谁？”他侧过头问我，目光灼热得让我不适，他翻我东西就让我很气恼。
“关你什么事，你怎么乱翻我东西”
“就好好摆桌上啊，谁都能看得见，你是不是喜欢她啊，名字旁边的爱心画得好丑”
我真的快被他气癫了，挥手打在了他的手臂上，其实也没多大力，然后我就怂了，害怕他把我按在教室揍一顿，我像只鸵鸟一样钻回校服力继续趴着自己生闷气。
教室的关系又暗了些，他把我位子对着的窗窗帘给拉上了，不得不说这人虽然凶巴巴，说话又很欠揍，行动上又很细心，还知道拉完会被老师发现，我从校服底下的缝望出去，午后的暖阳扫在他脸上，点点金辉勾勒出挺立的五官，我看到了前所未见的温和与圣洁，他是真的很好看，特别是安静的时候，抹去了平时凶狠凌厉的棱角，透出不同与常的是细腻与温柔。
“你再睡会吧”他侧头看了我，我慌乱地收回视线，把发烫的脸颊埋进臂弯。
奇怪，为什么要盯着一个男生…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下午的起床铃已经响了，大家都陆陆续续上教室了，龚子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外套还在我身上，看来我还要去还个外套。
等等，这块白白的东西是什么，我貌似沾了口水上去，我天，怎么会，啊啊啊好丢人，这可是待会彩排要穿校服的啊，我怎么好意思这样拿给他，算了，拿矿泉水涂一下，可是这块水渍还是好明显啊！
我有两个计策：一是拿我的校服跟他的校服换一换，但是我怎么能穿着带着口水印的校服去见温妍学姐；二是就给龚子棋穿带口水印的校服，他怕不是会打死我。
“诶，同学，帮我叫一下龚子棋”
我早就看见他伏在桌子上补觉，他今天中午真的一点没睡么，坐我旁边帮我挡了一个中午阳光？这人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我看着他揉了揉眼角慢吞吞地走过来，慵懒开口
“什么事？”
“你…你的校服，被我弄脏了，我把我的给你穿吧”
我有点窘迫，这毕竟是口水印…
“没事，给我”
他反倒一点也不介意，伸手拿过校服还顺带摸了摸我的头，“睡乱了都，就这样去见你的学姐啊”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昂，我可是等下要发言的人”
“噗，人家都快毕业了，还看得上你？”
“要你管？与你无关！”
龚·不怼我真的会死掉·子棋
——
我现在拿着稿子的手因为激动轻微颤抖，我感觉我的心快从胸腔里破出，我第一次离温妍学姐这么近，几乎是并肩，我眼里圈着的是学姐弯弯的嘴角，耳膜碰撞的是学姐标准圆润的声音。
“有请高二学生代表蔡程昱发言”
我匆忙理了理校服，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虽是彩排，但掌声和我预想中的一样热烈，我颇为骄傲的拿起手中的稿子，字正腔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开头很顺利，可第二段开始有两三个生僻字我读不出来，本想就这么忽悠过去，但是我还是本能性的停了下来，顿时，会场内鸦雀无声，学姐疑惑凝驻在我身上的眼神让我焦虑不安，底下成千双眼睛如火焰要把我烫出个洞，我试着跳着读，可这让我的语序变得混乱复杂，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后悔极了，没有先认真温习，用字典查阅个变，就不会出现像这样难堪，犹如正在执行火刑的罪人，被千双眼睛烧烤。
正当我束手无策时，策划老师把我叫下了台，说着是先跳过这个环节，虽说没有被狠狠训斥，但底下的窃窃私语，学姐质疑的目光无非就像荆条在我身上鞭打，我又难堪又无措，眼泪差点就溢出眼眶，我死死咬住下唇，如果就这样哭了，那别人就会更加嘲笑我懦弱，连稿子都读不会的笨蛋，我沿着人群走到班级最后方。
“班长平时不是发挥得挺好的嘛，怎么今天状态不太对啊”
“叫他出风头，真是该”
“诶，这能耐还能当是G班班长？”
“听说是自己举荐，还读成这样？尽爱出风头，栽了吧”
我把头埋得很低很低，仿佛这是我无用的盾牌，那言语如同剑茅，扎得我鲜血淋漓，那种无形的难受的酸楚在喉咙里翻滚堵噎，我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在千人面前失声痛哭，那些声音打碎了我所有的骄傲，我觉得脑子里那股天真被污浊磨灭殆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又发生好多事情，疑惑，顾虑，焦灼积压在心底，我的感觉到身体颤抖不止想要呕吐，突然，有人蒙住我的口鼻拖着我离开。
龚子棋，又是他
“你疯了？现在正在彩排，你我偷溜出来？”
我早就有了抑制不住的哭腔，也极不愿再进去，但这毕竟是全校性的活动，循规蹈矩刻板的印在脑子里。
他没说话，整个眉头深深皱起，我道不清里边到底是是什么，但是担忧总会是有的，他强硬地把我的头按在怀里，用校服包住
“快点哭啊，还要回去呢”
我差点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同样是人的胸怀，为什么他的炽热，而我的冰冷，我知道我的泪水已经像关不住的水闸不断涌出积压许久的泪水，我依旧没放开声，那种抑制的抽泣又让我胸部颤动，他拍了拍我的背
“怎么办，有点痒”
我几乎是破涕为笑，这人怎么这么破气氛啊，我气呼呼推开他，在他面前也不必要那么多形象，用袖子抹了涕泪，神色自若地看着他套在里边被泪水浸湿的连帽衫。
“你好脏啊，口水沾我衣服上，连鼻涕也要沾上吗？”
“我可以帮你洗啊，至于吗整天就知道欺负我，我出糗了你开心吧，看到我这么狼狈你很开心吧，一天到晚不说我就会死掉是吧？好玩么？开心吗？我就是个废物，连稿子都读不会就活该被你欺负是吗？”我已经顾不上他眼睛里浮现的惊慌了，我又自负又生气，把怨气一股脑儿全抛给了他，我的眼泪又绷不住了，我好像又知道这么撒气是不对的，帮我挡阳光的是他，不嫌弃我口水的是他，在我孤难无措时给我宣泄空间的也是他，但是被难堪击破的我好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
“对不起了，衣服我自己洗，谢谢你的可乐，其实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但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方式，还给你造成困扰，好了，回去多练几次，明天可能就不会再有人给你弄脏衣服了”
他说得坦荡极了，走回的时候也没有回头，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几句话又把我的脑子炸得嗡作，他什么意思，想和我呆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我貌似能理解却又无法理解，我更没有办法解释内心莫大的愧疚刚刚期望他回头的奇妙想法，好像有什么东西像将要破土的嫩芽在我心里突突作祟。
——
我站在办公室门前，我觉得，还是要找郑老师一趟。
但是为什么又是两个人？校助时间真的很多，没事就往这边窜？算了，还是先解决我的疑难杂问吧。
“又什么事”
“老师我明天还能上吗？”
“当然能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什么意思啊，大龙？”
“诶，你别插嘴，没看见我教育学生呢嘛”
“老师，我还能再说一件事吗？”
“说”
我把龚子棋做的那些奇奇怪怪又似乎合乎常理的事情包括自己内心感受通通道了个遍，我觉得我能够信任老师，更多是在发现他的秘密之后。
“是这样啊…”
“那你不就是我和大龙…”
“阿云嘎你闭嘴，我的学生我来教”
“切，了不起啊”
我觉得我选错时间段来办公室了…
“你明天去找他道个歉，请他吃顿饭，然后别东想西想，好好学习，月考不进前三十打断你的腿”
“好，谢谢老师”
这样处理真的对么，我怎么觉得过于简单了，既然是老师的提意，那我还是照做吧。
——
“大龙，你隔壁班那孩子都说得明明白白了，为什么还是不能让蔡蔡明白”
“现在不行”
“为什么啊？”
“我要让每个学生都走正确的路，何况这两娃还没高考”
“说得好听，老师都先带头了”
“你懂什么，就考那30分”
“行，明天别想起床上课了”
“…”
——
龚子棋又在睡觉了， 早上的长课间几乎没多少人呆在教室，我觉得我可以串班，就一下下。
他坐在靠门最后一桌，睡得很安稳，我蹑手蹑脚坐到他旁边，看着臂弯里露出的半张脸，我能隐约看到微张的嘴中露出的兔牙，居然有一丝可爱。我还没张口，他自己睁眼了，又闭上，转了个头，换个方向继续睡，快到我根本没看清楚他的表情。
为什么这人总能踩在我的怒火点上？
我在心里默念心平气和，心平气和，我戳了戳他的脑袋，即使没反应，我也要开始组织语言把道歉说得顺心一点
“我…我昨天说的话有点过分了哈，真的挺抱歉，有时候我自己也挺小心眼儿，听不得一点杂言杂语，龚子棋，能不能理我一下？嗯…算了，我请你吃饭吧，今天中午食堂门口见，爱来不来”
最后我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听得进，他根本不打算理我，或许真的是难过极了，我还是多祈祷待会他在食堂门口等我。
事实证明龚子棋是个好哄的人，人群中我一眼就能认出他了，即使戴上了连帽衫的帽子，好像一个自闭儿童。
“走啦”
我拽了拽他的衣袖，他又不看我，也不吭声，这人怎么这么倔？我只得推搡着他排进队伍，又犯什么毛病了，嘴上一声不吭，行动诚实得很。
“吃什么？”
“随便”
“哦”
我现在感觉自己像带着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儿童，饭也不愿自己拿，座位问了又说随便，我只能拖着两个餐盘在前边找座位，身后的人埋头跟着，一声不吭，又乖又倔，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捉弄我。
“昨天对你发脾气是我的不对，你能说句话吗？龚大爷？”
“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罐可乐，不冰。
“天气还冷，下午你还要上台，不给喝冰”
“哦，谢谢”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或许我“撞”上获了一个意义上的朋友，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
现场比彩排要壮观许多，学校不仅邀请了参与成人礼的学生家长，还有几位局里的领导，外校的老师。
我已经换下了日常校服，穿上正儿八经的正式制服，手上的稿子被我做上了满满的标注，学姐真好看，淡紫色的纱裙衬出温婉淡然的气质，在后台的时候我没有和她说上话，但我觉得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又浏览了一遍稿子，太多句子已经熟烂于心。我站在后台往前望，在黑压压的人头里寻找熟悉的身影，郑老师和阿校助在角落里耳语，龚子棋又在睡觉了，我都快上台了，头都舍不得抬。
“有请高二学生代表蔡程昱发言”
我做了最后的决定，在最后一秒。
稿子静静的躺在地上，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地毯很软，台下的掌声也热烈澎湃
“怎么又是他，这么重大的场合，出错了不给学校丢脸？”
“这回居然不带稿子啊，够狂劲”
“风头还没出尽吗？有好戏看了”
我已经听不到太多质疑的声音了，我把烂熟于心的文字不错不漏一一吐出，像把灌进耳朵的，淤积在心里的质疑和不甘完完整整的吐出。
龚子棋笑得露出了白牙，温妍学姐也笑了，十分好看，可为什么我觉得龚大爷要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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